文汇报见习记者 孙彦扬
首集开场就是一场浓墨重彩的视觉风暴：1995年某南方小城老宅，一场觥筹交错的婚礼，一场突如其来的命案，一根树干直插进毒贩胸膛——当镜头向上转移，阳光顺着树干枝桠洒下来，光明与黑暗的交替纠缠，转瞬即逝。
电视剧《扫毒风暴》正在CCTV-8黄金强档与腾讯视频热播，收视峰值直逼2.6%，连续数日获腾讯视频热度日冠，猫眼全网热度榜登顶，获全网正片播放量电视剧日榜第4，不少网友直呼“是近几年最上头的禁毒主题剧”。缉毒题材的影视剧这些年并不罕见，《扫毒风暴》新在哪里？从正邪较量走向群像深描，将缉毒剧升华为一部“时代人性启示录”，也呈现出刑侦剧与悬疑、心理等类型融合的新态势。
多线叙事，勾勒群像图景
二十世纪九十年代，新型毒品冰毒开始暗中向我国境内渗透，也成为缉毒工作的新重点。剧情从1995年西港市的一场婚礼——走私商、毒贩的交汇点起笔，由此牵引出剧中叙事的三条线索：境外宛北的海洛因旧线、新型冰毒制贩新线以及相对应的缉毒警察线路，而由秦昊饰演的二叔卢少骅也从市化工厂保卫科逐步堕入深渊，与段奕宏饰演的缉毒警察林强峰上演猫鼠游戏。
剧集并不急于呈现“正邪对决”，或者说，着眼于更广泛的群像深描才是导演五百的意图。剧中呈现的不只是缉毒干警面对毒贩时的无畏和艰难，也展现了南方小镇中各路百姓生活的丰富图谱，共同构成了我国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到千禧年的禁毒历程，整体来看，不同人物逐集浮出水面，非线性跨时空的叙事使这场缉毒行动得到全景展示。尽管剧情大开大合，但每一笔都落到了具体的人身上。
“剧中，我们虚构了他们的名字，虚构了他们的人生，但没有虚构他们的精神。从民警到刑警，从刑警到缉毒警，警察的生活变化史，就是禁毒斗争的时代变化史。”五百说，除了目睹卧底战友被毒贩残忍杀害、重新回到缉毒队伍带领“三剑客”的林强峰，还有与其风格迥异的禁毒队长黎安，更有村镇派出所所长王辉，“他们各有各的目标，各有各的斗志，充分展现了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禁毒图景里，各色各路公安干警的心路历程，跌宕人生”。写警察，还要写他们的生活，例如年轻警察杨威第一次在执行任务时枪杀犯罪嫌疑人后，夜不能寐的连锁反应令人动容。
刑侦涉案题材的影视作品不可避免地需要展现反派“黑化”的过程，但是反派角色“黑化”及善恶之念间的纠结需要一定的合理性，角色反转出的“爽感”也应有度，如《扫毒风暴》中围绕卢少骅建构的自私自负后妻离子散、自食恶果，五百也有其解读：“扎实地呈现反派分子的心路历程，就是要让观众跟随他们‘恶’的冒险，从而起到警示作用，看着他们如何走上违法犯罪的邪路，越走越黑⋯⋯最终人性裂变、如坠深渊。”
剧集在突破传统刑侦剧的尺度边界，既有“奇观性”的故事，又有消解“奇观”、推动普及的意图。例如剧中穿插以母子吸毒案展现毒品导致吸毒家庭的坍塌，以歹毒决绝的双女性杀手讨论加害者与受害人的双重困境，亦有观众感叹“从制毒到贩毒的每个细节我们都清晰了”。从个人到群体生态，剧集以最形象的方式呈现毒品之毒是如何嵌入现实的。
风格化“变奏”，“考古级”还原
不少观众留意到，剧集的画面震动、摇晃甚至光线不足，这一“仿纪实”的拍摄手法背后有深意：真实地还原禁毒斗争，也是在致敬1995年播出即引起轰动的8集大型电视纪录片《中华之剑》。如此看，勾勒出中国禁毒的发展史，是五百的目标。
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到千禧年后，是我国禁毒的重要时期，《扫毒风暴》就是着眼于此。“那时沿海地区的发展与内陆地区的闭塞凸显着时代的特性，经济飞速发展中，毒品已经从《中华之剑》里的海洛因开始向新型毒品冰毒发展进化。人们在经济浪潮里开始寻求刺激，部分不法分子也在用毒品腐蚀人们心志。在有限的叙事空间里，我们塑造了镇长、警务内部人员、曲艺艺术家、大学生等各类角色，在其中脚踩红线，最终踏入违法犯罪之路。”五百认为，写他们沉沦、迷失、堕落，是为了讨论毒品的危害，更是发出人生之问：不管身处何时何地，面对诱惑和欲望，我们该如何选择？
基于此，《扫毒风暴》对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社会风貌的还原堪称“考古级”，通过符号化道具、独特的空间叙事，构建了一个兼具真实感与戏剧张力的罪恶江湖。在风格上，画面以冷色调为主，多用黄蓝绿色营造视觉效果，打造出一种朦胧复古又充满时代感的阴郁影调，剧中阴冷、潮湿的氛围让人仿佛“置身其中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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